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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很多人向往田园生活却看不起农村和农村人?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7-11-10  浏览次数:242
核心提示:他们向往的田园生活是:水电煤一应俱全,十分钟直达市区核心,宽带100兆,自带足球场大小花园(而且有园丁)。而现实生活中的农

他们向往的田园生活是:


水电煤一应俱全,十分钟直达市区核心,宽带100兆,自带足球场大小花园(而且有园丁)。


而现实生活中的农民是这样的:



老家村子里最近盖了很多漂亮的别墅,因为交通比较方便,有出租给工作的年轻人的,跟第一图有差距,但是已经相当小了,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年轻人续租的,因为他们受不了九点以后只剩村口的路灯还亮着。
所以我猜,喜欢田园生活的,大概只是烦城市病,他们对真是的农村生活一无所知。


这种田园牧歌的想象历来就有,古今中外皆如此。在欧洲已传承数千年。两千多年前的忒奥克里托斯被视作第一位田园诗人,其诗歌主题基本是对西西里牧民生活的诗意描绘,这与《圣经》中的伊甸园片段实质上是同一母题,即初民的淳朴、与世无争、自给自足。这一传统经历了像维吉尔、弥尔顿、丁尼生这些巨擘的传承,和中国的山水田园诗传统遥相呼应。到了工业革命带来的旧秩序土崩瓦解的时期,更成为一些浪漫主义者对抗所谓人性堕落的思想武器,在还乡的幻想中批判现实。


是不是很耳熟?


我说点别的:

你也许在过往的书上读到过对女性的种种评价,带着鄙夷,或欣赏,猥亵,赞美,咒骂。

但你听见几个女人说出过“她是谁”?

她们曾经是客体,是宾语,是夜半添香的红袖,是用于馈赠知己的礼物,是杨柳楼心月与桃花扇底风,是囿于厨房和卧室的保姆与娼妓。她们成为她们,仅仅因为恰巧她们是女人。

无声的女人。


农民,在以托尔斯泰为代表的一些旧俄贵族口里是俄罗斯的良心和拯救者;在发迹于农村的当朝史笔下代表了正义,历次农民起义都是新兴力量对抗邪恶旧势力的革命;在古中国的政论家的论述中既是国之本,亦不过是待牧的牛羊;在鲁迅先生笔下则是变幻时期瑟瑟发抖的愚昧者;

当都市人咒骂资本主义社会里冰冷复杂凶险的人际关系时,农民代表了淳朴和善良;

当都市人一心艳羡资本主义社会里上层人富丽堂皇的生活,农民是落后和肮脏。


农民啊,和女人一样,不会说话。几千年里这些人的各种属性一直来自立身于城市以及庄园里的男性知识分子所创造出来的形象,他们的评价,大抵是取其所需。精虫上脑的时候吟一句“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待其年老色衰可以弃之如敝履。不事生产者,为劳动代言,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然而这是必然的。没有受过教育的失语者,除了任凭人“如何评价那群LOW逼”,并不能在“没有受过教育是怎样一番体验”下答题。实际上,大规模出现拥有真正的农村生存经验,并且进入城市掌握话语权的人,仅仅是近几十年随着大规模的工业化和教育普及而发生的新鲜事。在我的父亲那一辈,从农村来到城市的两条途径,一是高考,二是参军。而这一旋转门正在随着高考成为城市RMB玩家的游戏而逐渐关闭。


所以,“向往or不向往田园,看得起or看不起农民”,对于城市人来说这并不取决于田园和农民到底好不好。历史以来,城市是文明的中心,男性是两性关系的中心,作为双重中心的知识分子难掩这种傲慢与偏见,这无可厚非。田园和农民本就产自他们的笔下,各种各样的态度都不奇怪。失意时隐居乡间写山水田园,得意时恨不得一日看尽长安花。山水田园并非他们真正的栖身之所,而是一个寄托桃花幻梦的乌托邦。让农民从露出泥腿子的现实变成画中风景,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到了骂人的时候,还不得说你这乡野匹夫,尽说些粗鄙之语。


实际上的种种心理,肯定比这复杂得多,我只是为当下这种心理罗列出一点点历史上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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